我小的时候,物质不如现在丰富,玩过家家基本都是就地取材。奶奶家窑洞楼的走廊里经常堆放着些废旧的东西,我扒拉扒拉这个生锈的铁碗可以当个大盆、那个豁着边儿的小盘子可以当调料盒什么的。水、地上的泥巴、草叶还有谁家要翻新屋子在门边堆的沙子就成了我们最重要的道具,我当老板,你当顾客,我们玩得煞有介事并且开心极了。
不知道现在的孩子的理想都是什么,我们那时候最时髦的理想就是当一名科学家,好像可以造宇宙飞船的那种。不过,我的理想很不值一提,当一名鞋匠或是当一名压面工。
也许是奶奶家离大街不远,每次出去总能看到街边的修鞋师傅在叮叮咣咣地忙碌。他坐在一个矮小的板凳上,身边全是些碎皮子、抹布以及各种工具,伸手就能拿到的感觉。正前方摆着一个铁质的撑鞋杆,旁边蹲着一台年长的机器,油迹斑斑,但缝起鞋来很顺手。各种坏了的鞋子到他手里,只一会儿就被修好了,很神奇的感觉!现在经过那些修鞋的店铺,总是怯怯的,不知道是因为小的时侯这种场景见多了的缘故还是自己变得虚荣了,似乎很怕人家看出自己的袜子上烂了个小洞的感觉。
说起压面,这个要追溯到我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妈妈总是给我两三毛钱让我压那种不粗不细的面。我是个很害羞的孩子,每次走到隔壁院子门口的压面小屋,我就紧张地说不出话,压面的奶奶问我压什么面,我就支支唔唔地重复“我妈说要不粗不细的。”屋子很小,奶奶从小套间里轰隆隆地倒些面粉,然后放在机器上,机器开始运转,第一遍出来的是粗糙的像一块破布一样的面,然后反复多次再塞进去,就越来越细密光滑了。这个场景我印象很深,很多次在家里的那种圆管暖气上,我学着压面的模样把枕巾一遍又一遍地塞进去又捋出来,觉得特别有意思。那间压面的小屋子已经不在了好久,我总也忘不了阳光照进屋子的一角,面尘飞舞着,那个奶奶在娴熟的压着面。
还记得自己学着电视扮白娘子,找来根筷子,在筷子两头绑上纱巾,戴在头上。另外一块大纱巾做裙子,披在身上,裹住胳膊,仿佛水袖一般飘飘欲仙。把大家都能笑趴下,小姑很多年不见我,一回来就说“你小时候真是个开心果!”
我这么说,很多人可能不相信。其实有了小女儿以后,我也经常发挥小时候人来疯的劲头逗孩子。我的桐桐“嘿嘿嘿”笑个不停,她爹也是一边笑一边瞪我没个当妈的样儿。
自己特别爱怀旧,尤其是那些天真无邪的日子,傻傻的却很开心。我还想再坐在姥爷家的炕头上和他一起看《宰相刘罗锅》,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我还想再像小时候一样骑着自己的小车,车后面拖着个玉米棒棒,骑着一路,拖了一路,但我长大了,不能再做那些荒唐但开心的事;我还想再去旁边的麦地散散步,一畦一畦的棉花、辣椒、豆角,还有风过小树林沙沙作响的声音,可如今麦地消失了,一排排高楼拔地而起。
……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能将头脑里那些珍贵的回忆画在纸上,留恋且怀念。(韩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