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山必有其水,滔滔其下的乾江河发源于蟒岭山中,源深山出山涧,涓涓细流汇聚其中,一路激流飞瀑,在高耀境内汇聚成小月亮沟,河水又从小月亮沟奔涌而出,形成乾江河著名景点出水洞,别有一番洞天,也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其名声足以比肩于孙猴子的花果山水帘洞。乾江河顺流而下,关于杨八姐的景点和传说更是层出不穷,真是一道乾江千重景,景景不离乾江河!
文显山与乾江河相伴而生,如一对男女相互缠绵,三条岭村便孕育其间,又得了灵山秀水之荫护,三条岭村遂风调雨顺,民风淳朴,人丁兴旺。三条岭人做人则忠臣孝子,做事则读书耕田,世代相传,生生不息。
好山好水出好人,前人暂且不提,今人先说宋瑞林,因为他是文显山下,乾江河畔,三条岭村亦耕亦读亦忠亦孝的一例典型代表。
六十年代末,三条岭村一户宋姓人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宋家喜添男丁,几个有文化的人一商量,给孩子取名宋瑞林。周岁盛宴上举行抓周礼,妈妈准备了几样物品,瑞林什么也不抓,独独左手抓了书,右手抓了笔,亲朋好友惊呼:文曲星要下凡!后来的一切果然证实了这个预言,瑞林成了一名作家。
作家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得有真功夫。
瑞林从小就注重修炼文学方面的“童子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日积月累,终成大器。从小学时期开始,只要是上面有字的东西,哪怕是一片废报纸,瑞林都会捡起来读个不亦乐乎。到了初中,学校图书馆里的各种书籍杂志刊物好像是专为他准备的,图书馆里的书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他就到有书的人家里去套近乎。进入高中,他的阅读范围更广阔了,连朦胧诗和《红楼梦》也进入了他的阅读视野,常常挑灯夜读,通宵达旦,与人交谈,张口路遥贾平凹,闭口意识流蒙太奇。
长期浸润在书籍的海洋里,身上没有点儿“咸”味儿是说不过去的,当量变达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质变。在忘我阅读的同时,他的写作激情也如火山喷发一般的呈现出喷薄之势,一下笔就写出了轰动全校的散文,结果全校的文学爱好者呼啦啦地全团结在他的周围。人多势众了,就又揣摩着整点事儿,结果就整出了红枫文学社,当然执行主编非瑞林莫属。这是上高中时的事,小小年纪,就当了小小文学团体的领袖,真是应了一句老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后来由于身体方面的原因,瑞林被迫离开了心爱的校园,但阅读和写作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莫说才子无人垂青,前提是你得是个才子,先是因文学收获了爱情,女粉丝成了妻子,再是因文笔被政府部门录用,自己成了公务员,爱情事业双丰收,全是文学之花所结的果!
如今的瑞林凭着一屋子几千册十多万元的古今中外文学名著,谈起文学来别人只有聆听的份儿,凭着发表在全国各级各类文学期刊上的几十万字二百余篇文学作品,在洛南乃至商洛的文学圈已成为一个具有深度影响的人物,文友心中的大哥大地位也无人能够撼动。瑞林张嘴则文韬武略,提笔则锦绣文章,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入则高朋满座,出则前呼后拥,即上得了堂厅,又下得了厨房,早已练就了人情练达世事洞明,满身尽带黄金甲,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再加上领导眼中的好员工,同事眼中的好搭档,房前屋后的好邻居,母亲眼中的好儿子,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儿女眼中的好父亲,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儿女双全,龙飞凤舞,好一个万全之身,妥妥的成功人士一枚,早已把人生定调为一曲悠扬圆熟激越奋进的圆舞曲,如此人生,夫复何求?
说起瑞林,最绕不过去的就是他的文章,如大山一样在路上拦着,前后左右,上下里外,犄角旮旯,猫眼凤尾,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不论从何处下眼,总能看出不一样的风景来。
瑞林最擅长写乡土散文。一是题材出自乡土,山水人文,山川风物,风土人情,乡风民俗,人间百态皆入其文;二是其语言朴实纯熟,如糊汤冒泡,似牛粪发酵,散发着扑鼻的乡土气息。乡土散文读得不少,只是除去取材乡土,其余的就所剩无几,读起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也许是语言上的穿透力和感染力欠点火候,很难读到最后,只能虎头蛇尾地草草了事。瑞林的散文则不同,如一块五香牛肉愈嚼愈香,使人不忍下咽,下咽后依然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亲情散文作为瑞林乡土散文的一个重要分支,尤其令人惊艳,这类题材的散文大概二十余篇,专写父亲母亲和妻子兼顾穿插家长里短,体现了父爱如山,母爱似海,亲情无边,孝道千古的主题,读来令人荡气回肠唏嘘下泪。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发表于《柞水文艺》的《陪母亲住院的日子》一文,就是瑞林众多亲情散文中的那枝出墙红杏。愚人暂且冒充一回庖丁,只是技艺和刀法尚欠娴熟,难免折了刀子伤了筋骨也未必能把此头文牛解个骨肉分明。一因才疏学浅看不透瑞林文章之高远,二因笨嘴拙舌说不出瑞林文章之玄妙,所以就瑞林的文章想说点什么,就如同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之嫌。看不透说不出而又想看透想说出,因而只能牵强附会尽量而为,但顾虑却重重,只怕伤了文章本意和公众感情,所以只能冒犯了,唯一的防犯措施就是鞠躬施礼以求包涵。
陪母亲看病发生于二零一四年冬天,母亲的辛劳慈爱和付出无时不在冲击着瑞林的心,瑞林觉得必须要为母亲说几句话了,于是经过长达六年时间的酝酿,《陪母亲看病的日子》一文终于在二零零零年六月脱颖而出,一为铭记母亲的恩德,二为慰藉自己一颗亏欠母亲的心,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子欲孝而亲不待啊!
《陪》文以“娘为我而病,我为娘求医”作为主线贯穿始末,反映出母爱和孝道这一亘古不变的主题,读来令人动情进而动容,这正是母爱和孝道互动的结果。
瑞林的父亲过世后,母亲把无尽的哀思都寄托在儿女和土地上,披星戴月没日没夜的在地里劳作,只为了让儿女们吃一口饱饭。粮囤满了,儿女大了,但母亲的头发却白了,皱纹却深了,腰却弯了,背却驼了,身体却累垮了,心里全是儿女,唯独没有她自己,这就是母亲。母亲是天底下最伟大最神圣的名字,是人类生命的起始和源泉,天下生命无一不是十月怀胎的结果。对儿女来说母亲意味着付出和关爱,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喂养大,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掏钱供我学文化,盼我成人闯天下,就像一枚运载火箭,把儿女这颗卫星送上太空进入预定轨道就是他们最大的满足,即使自己掉下来变成一堆残渣也在所不辞。母亲对儿女大方,对自己却很吝啬,总是尽其所能为儿女们提供最好的物质所需,力所能及地为儿女释放呵护和关爱,可等自己油尽灯枯卧病在床的时候,却随便买几片药糊弄自己,甚至在自己病入膏肓之际,还在想着为儿女们节省每一分钱的医疗费。天下母亲莫不如此,因此瑞林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也是他的母亲,是普天下有良知的人共同的母亲。
母羊跪乳,乌鸦反哺,此动物界之绝唱,何况是人!娘为我而病,我为娘求医,自母亲染病到出院,历时两月有余,瑞林全家,两个妹妹妹夫全家总动员。全家人急在心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数九寒天,一波三折,两进省城,一上县城,体力消耗,心里煎熬,挽救母亲与危重之间,共同唱响了一曲孝道之歌。此举为人间孝道注入了最精华的成分,在这点上瑞林诠释得至精至诚尽善尽美,永世流芳,值得大加称道和弘扬!同时瑞林的所作所为又为那些不孝子孙们提供了活生生的正面教材。君不见当今社会把老娘赶门在外者有之,把老娘当仆人一样吆五喝六者有之,嫌老娘老了不中用者有之,嫌老人形容枯槁有碍观瞻者有之,把老人当甘蔗榨汁弃渣者有之,网爆活埋老人者亦有之,虽都是个案,但却都是不容于社会的污点。从这一角度来看,瑞林的所作所为则又给予这些乱象们以有力的鞭笞。
人常说一个人的人品如何,就看他对老人的态度如何,在对待老人这份试卷上,瑞林得了一个大写的优字,因此瑞林是一个好人!好人必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好人的路会越走越宽!
不光瑞林是个好人,这个社会好人多。 母亲染病后,小镇的医生,商洛妇幼保健院的海霞姐,省人民医院医学权威王帆,洛南县医院科室主任以及相关科室的所有医护人员,同室病友左邻右舍和一众文友,要么答疑解惑,要么消除顾虑,要么精心施治,要么悉心护理,要么送来问候和关切。所有的一切与其说是职业道德和人情世故使然,毋宁说是传统孝道和时代追求的传承和践行。这只是整个社会的一个缩影,一叶知秋,从这一连环暖心举动不难看出传统美德的光大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弘扬正在唱响着这个伟大时代的主旋律。因为瑞林的母亲具有天下母亲的共性,所以瑞林的母亲就是天下人共同的母亲,理应得到全社会共同的爱戴和尊敬。这正是社会和谐的希望所在,国家振兴的希望所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希望所在!
此外,《陪》文在写法上采用了传统的纪实写法,主题明确,剪裁和详略都拿捏的十分有分寸,而且一气呵成,读来没有丝毫的累赘和臃肿之感,倒是像在欣赏一曲悲壮庄重的抒情乐章,很能引起读者内心的激荡共鸣和震撼,从而使读者得到灵魂深处的洗礼和反思,进而过滤和净化读者的心灵。
还有一点,作者写作《陪》文技法独到。其一,作者写病不见病,先以母亲为了儿女披星戴月在地里劳作开篇,突出了母亲勤劳的品质和形象,为母亲染病埋下伏笔,起到了欲擒故纵的铺垫效果,因而母亲染病就显得水到渠成,看病就顺理成章。其二,看到母亲睡在病床上,母亲为了全家而辛勤劳作的镜头再一次浮现在作者的心头,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为突出母亲的形象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再次触动了作为儿子的愧疚及亏欠心理,为坚定作者为母亲治病的决心增加了筹码。其三,作者围绕主线进行铺文的同时,又忙中偷闲地穿插了山村雪景,关中平原冬季田园风光,西安街头风味小吃,街头漫步,书店买书,病房读书等等看似与主题无关的铺陈,这些看似冲淡了文章的主题,实则不然。正是这些基本元素和社会活动才构成了这个社会的朗朗乾坤,这是社会的本来面目,是人们的希望和靠山,是人们战胜困难和摆脱困境的精神之源,是人们驱除焦虑和恐惧的助力。同时作者写这些也是其乐观向上的精神风貌和强大心理定力的外露, 是作者完美人格和正确三观的体现,是作者对家庭责任和社会担当的体现。因此,心中秉持着一种态度,坚定着一种信念,燃烧着一种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医治好母亲的病还有什么迟疑和顾虑呢?其四,《陪》文容量巨大,洋洋九千言,是亲情散文的航空母舰。母亲高贵品质贯穿一生,恩德福泽万代,感恩直达永恒。山乡风情,关中沃野,人间百态,皆有展现。为母治病历时两月,往返奔波千余公里,牵扯人员百余人众,酝酿成文长达六年。叙事抒情议论悉数登场,读后各种复杂情感缠绕交织,感觉庄重沉痛荡气回肠。
如此美文,不作为作者之憾,不读为读者之缺!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瑞林的文学风采和成就,不是写一两篇文章就能体现出来,也不是读一两篇就能领略得到的,你得去读他的作品集《故园涛声》,那才是他文学的百花园,那里的花红柳绿,蝶飞凤舞,草长莺飞才是他的满园春色!同时,他对文学的执着和热爱,对世俗的豁达和坦然,对真善美的探索和追求,对家庭社会的责任和担当才是其文学创作永不枯竭的信念支撑和精神源泉! (陕煤集团黄陵矿业瑞能煤业赵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