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璐:石阶上的岁月

2025/10/31 19:57:33 人评论 分类:矿山文学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记得2018年,我陪着爷爷踏上了延安清凉山的石阶。本以为自己年轻力壮,登山不过是小菜一碟,可真正启程后才发现,我竟远远不及爷爷的劲头。

   山路蜿蜒,石阶层层向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才走了没几段,就觉得腿慢慢沉重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只能停下来靠着石柱歇一歇。可抬头望去,爷爷的身影却始终在前方稳步前行,他穿着一件印有“红色延安”字样和毛泽东画像的T恤衫,脊背虽稍有些佝偻,仿佛山间的清风都在悄然为他助力。

   一路向上,我们终于来到了山顶的庙前。庙古朴庄重,香火袅袅,不少人正虔诚地往功德箱里投钱上贡。我这才猛然想起,出门时压根没考虑到上贡的事,身上连零钱都没带。正当我手足无措时,爷爷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元钱递过来。我接过钱,惊讶地睁大眼睛问:“爷爷,上供要这么多吗?我以为也就几元,最多十元就够了。” 爷爷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又伸手从衣襟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百元,双手合十开始祈福,香火在风中轻轻摇曳,映得爷爷布满皱纹的脸庞格外柔和。他低声呢喃着“愿儿女顺遂、子孙安康……”声音不大,却字字笃定。我跪在一旁,攥着那张还带着体温的百元纸币,忽然明白了这并非迷信,而是一种传承,是对过往岁月的敬畏。

   爷爷一辈子节俭,平日里买棵菜都要货比三家,衣服穿旧了也舍不得扔,总说 “能穿就好”。可在为儿女求平安这件事上,他却从来没有半分犹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了钱。原来,父母对子女的爱,从来都不计成本,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要把最好的、最真心的祈愿都留给孩子。站起身,我郑重地将钱投入功德箱,心里默默祈祷着:“愿爷爷身体健康,愿爸妈一切顺利。”

   下山时,爷爷依旧走在前面,步伐虽不如上山时轻快,却依旧稳健。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道背影承载了太多太多 —— 承载着岁月的沧桑,承载着生活的艰辛,更承载着对家人沉甸甸的爱。

   又是一年重阳节,秋风拂过异乡的窗台,我格外想念爷爷。如今他虽已满头白发,像株历经风霜的老松,却依旧将儿女与子孙牵挂于心。(蔡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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