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多困于“正确”二字,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然“人间至味是清欢”,偶作“逾矩”之举,反得真趣:明知“昼短苦夜长”,偏与知己围炉夜话,听漏断人初静,任笑声穿牖而出,此乐非规行矩步所能换;纵然“众人皆醉我独醒”亦敢舍那“康庄大道”,向隅学一技雕虫,指尖摩挲处,木石生温,岁月忽晚,心却愈明。
“成为更好的自己”,似以金绳系鸟,终难脱桎梏;“更好的成为自己”,方是解衣般礴,任天性自然流露。不必效颦东施,何须邯郸学步?如古松生于岩隙,不羡园圃桃李之艳,只守本心,虬枝凌云,自有“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的风骨。接纳自身的斑驳,容得下偶尔的踉跄,便是与己和解的通透。
“纵你阅人何其多,再无一人恰似我”,此语非孤傲,实乃对生命独一性的敬畏。众生如恒河沙数,各有其光华:或如骄阳夺目,或似朗月清辉,而你自成星轨,不必借他人之芒。正如陶潜“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守住本心的棱角,便是最珍贵的模样。
胸有丘壑者,何需逐流观花?“大隐隐于市”,心藏青山者,纵然身处喧嚣,亦能“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不必慕外界的灼灼其华,自守内心的澄明:富时不骄,“一箪食一瓢饮”亦能“不改其乐”;贫时不戚,“采菊东篱下”亦可“悠然见南山”。
岁月如逝水,能在无常中守得一份自洽,在纷扰里觅得一份从容,便不负来这人间一趟。所谓境界从不是攀得有多高,而是看得有多透——知我所求,安我所居,任世事沧桑,我自岿然,如磐石立江渚,看尽潮起潮落,依旧本心如初。(樊莎莎)